2015年8月6日 星期四

【奧修】你知道我是誰嗎?

第一個問題:你知道我是誰嗎?

不,先生,我根本不知道。因為你不存在。你是一個空--不,先生。你在表面上或許是某一個人,但是我並不關心你的表面。在最深的核心裡面,你只是一個沒有人(nobodiness),甚至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--而是一個沒有人。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呢?

而美就美在這裡,因為如果我能夠知道你,我就已經定義了你,我就已經用我的知識限制了你。如果你可以被知道,你就馬上變成一個對象,你不再是一個覺知。如果你可以被知道,你就不能是無限的,而在你的空裡面,你是--無限的。

我怎麼能夠知道你呢?連你自己也無法知道。不存在自我認知(self-know-ledge)這樣的東西。當你了悟它的時候,它是一個沒有自我認知(no-self-knowledge)。

當你對此安定下來的時候,你突然覺知到那個知者和被知者都已經消失了--只有空,一個廣闊的空間,無始無終--一個無限。那就是你--它怎麼可能被知道呢?

沒有認知的可能。而且你最好是不能被知道的,否則科學就會知道你,一旦你被知道了,你就是一個對象、一個東西了。你就會喪失你的神秘。所以我一遍又一遍地說,科學永遠無法知道在最深的核心,因為那個最深的核心是一個無(non-being)。

你就像一隻洋蔥--一層一層地剝下去。一層一層剝下去;新的一層出現了,又是新的一層,又是新的一層,然後突然整個洋蔥都不見了:你的手上只有空。那就是你。

然而這個空並不是否定的,所以不要誤解我。空這個詞看上去彷彿是什麼東西不在了。不,不是的。它是某種無限的東西的在。它不是不在,它不是否定的,它不像黑暗;它是一個肯定的現象。你是一個無我。這個肯定必須被記住,因為空這個詞可能給你一個錯誤的觀念,你可能認為它只是空的。

我並不是說有一個什麼東西的空,我並不是說有什麼東西的不在--不。它就是空,它就是那個空,它就是空本身。空一直被用作一個否定的名詞,當它是肯定的時候,它就完全不同了。

你只在否定的方面了解了空。你走進房間,裡面沒有家具,你就說房間是空的,沒有東西。你出來以後,如果我問你,你在房間裡看見什麼了,你會說它是空的沒有家具,牆上沒有畫,什麼也沒有--就是空的。你走進房間,然而你只看見否定的部分。

房間充滿了你沒有看見的空間。房間就是空,房間意味著空間。你可以把某些東西放進去,因為有空間、有空。家具可以放進去--有空間。你沒有這麼去看它。否則你就會過來告訴我,房間是完整的,沒有東西,只有空,那個房間準備接收任何東西--它有空間。這樣你就看到了肯定的空。

看一看天空。在沒有云的時候,天空是一個肯定的空。如果你把天空看成一個雲的不在,那麼你就是從否定的立場來看它。如果你把它看成一個空間、一個蔚藍的空的在,而且從那個蔚藍的空裡出現每一樣東西,那麼它就不可能是否定的。

它是世界上最肯定的東西,它正是存在的背景。“無”正是存在的背景。每一樣東西都來自於它,每一樣東西也都逐漸地回歸於它。你生於它,你也將死於它。

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呢?知識將變成一種定義,而你是無法定義的。不,我不知道你。我不知道我自己。

我想給你們講一個故事。我很愛這個故事,我已經講過很多次了,千百萬次了,但是每當我想起它的時候,它又是這麼新鮮。

菩提達摩來到中國--他的手裡帶著佛陀的空。菩提達摩把本質的佛教帶到中國,因為那裡出現了大乘氣象。因為菩提達摩,老子的整個立場--老子的生活方式--和佛陀的了悟相會在一起,一個最美麗的東西誕生了。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沒有這樣的東西--那就是禪。

禪是一次相會,是佛陀和老子的一次交合。菩提達摩是助產士,他把佛陀的種子帶進老子的子宮。

當他來到中國的時候,他是一個非常著名的神秘家,他的名字傳遍整個東方。當他來到中國的時候,皇帝親自在邊界迎接他。皇帝向他問了幾個問題。他問:我造了很多寺廟--成千上萬個。我有什麼功德嗎?

如果他拿這個問題去問任何其它普通的和尚,他都會回答:「皇帝陛下,您功德無量--您肯定要升天的,可以保證。」然而他問錯人了。

菩提達摩說:「功德?什麼也沒有。相反,你已經積累了很多罪惡。」

皇帝驚呆了,他簡直不能相信。他說:「為什麼?你在說什麼?我造了很多寺廟。我印了很多佛經,把它們分給千百萬人。我每天都要養活成千上萬的和尚,而你卻說我在積累罪惡?你究竟是什麼意思?」

菩提達摩說:「你這個積累功德的想法就是一種罪惡,它是非常自我主義的。你是肯定要下地獄的,皇帝。你將下到第七層地獄--第一層還不行。 」

皇帝無法相信這一點。同時他也感到有點生氣了。他說:「我有一個問題請教,誰在我的里面?我是什麼?--還有你已經問過了的同樣的問題,你知道我是誰嗎?」

菩提達摩說:「一個廣大的空,一個沒有。」

這下皇帝真的生氣了。他氣呼呼地問菩提達摩:「那麼你是誰呢?是誰站在我的面前呢?」

菩提達摩說:「我不知道,先生。」

我不知道。你怎麼能夠知道空呢?你可以是它,但是你不能知道它。知道意味著你和它是分離的,知道需要距離。你怎麼能夠知道你自己呢?如果你知道,你就是二分的,知者和被知者。當然被知者永遠不可能是你,只有知者,所以不管你知道什麼都永遠不可能是你自己、不可能是知者。而知者是無法減少的,它無法被知道。

你怎麼可能把自己放在自己的面前呢?你做不到,那是不可能的。如果你做到了,那麼它就是某個別的東西在你面前,而不是你。你總是在後面--那個知者。總是知者,永遠不是被知者。

我不知道我自己……這就是自我認知。它看起來自相矛盾、似是而非,然而它就是這樣的。你對此無能為力,這正是事物的本性。所以一個自我認知的人永遠不會宣稱他是知道的。因為誰會來宣稱呢?他變得像一個無知的人。他說:「我只知道我不知道。」

向內移動。有一天你會碰到這個空--輪子的軸心。軸心是空的,但是它支持了整個輪子;軸心是空的,但是沒有軸心,輪子就會消失,它就會四分五裂。你只知道輪子--到目前為止,那是你的個性、你的名字和形式;你已經知道你的輪子了。當你更深地進入自己時,有一天你會碰到這個軸心:那就是anatta、無我、空,但是你要再次記住:它不是否定的,它並非某樣東西是空的意義上的空。它就是空本身。

它是存在裡面最肯定的東西。它就是存在本身。印度教徒稱之為的tchitanand;t--它存在;chit--它是覺知的;anand--它是喜樂。記住,它不是喜樂的;否則它不會是空的。它是喜樂,而不是喜樂的。你不會充滿喜樂,你會突然發現你就是喜樂。

空具有喜樂的本性,具有存在的本性,具有覺知的本性。並非覺知充滿了它;它並不像一盞燈在房間裡面燃燒,於是光明充滿了整個房間。你可以把燈熄滅,然後光明就消失了,你無法熄滅覺知。它正是那個內在的空的本性--並非它充滿了它。

你無法毀滅它。你怎麼可能毀滅空呢?你可以毀滅世界上的每一樣東西;你無法毀滅空。所以你不可能被殺死。沒有這種可能性,因為你並不存在。刀可以殺死輪子,然而軸心呢?--軸心依然完好無損。它無法被毀滅;首先它不在那裡。

存在(isness)是內在的空的本性;覺知是內在的空的本性;喜樂是內在的空的本性。那就是人們在進入靜心的時候所感覺到的恐懼。當他們進入靜心的時候,他們變得害怕,他們開始發抖。他們產生一種深深的內在的顫抖。產生一種深深的焦慮和痛苦。

為什麼會這樣呢?因為你在靠近一個喜樂的狀態,靠近一個警覺的、覺知的意識,靠近存在。你為什麼害怕死亡呢?你之所以害怕,是因為你不知道怎麼變成空的。你只知道怎麼充滿,你不知道怎麼空。你不知道怎麼死,你不知道怎麼死卻個性、怎麼留在內在的空裡。你不知道。

當你向內走的時候,念頭開始離開你,突然,恐懼出現了。你要到什麼地方去?你覺得自己好像正在消失,你覺得自己好像正在死亡。一種不存在抓住了你彷彿你正站在深淵的邊緣,你往下看,下面深不見底。你開始發抖,你的每個毛孔都在出汗。你碰到死亡了。

如果你從這一點逃跑的話,你就永遠不能靜心了。所以需要一個師父。當你開始害怕的時候,他可以勸你不要害怕,他可以幫助你:你看我。我已經經過這些了,而我還在。我已經空了,而我還在。我比你更多,比整個存在加起來還要多。

你需要一個人,在他的眼睛裡面你可以瞥見你在自己的里面所碰到的空。而你仍然可以看見他存在著,他完全地、絕對地存在著。所以不要害怕。他的存在給你勇氣。事實上,一個師父什麼事情也不做。他是一個催化劑,單單他的在;就足夠了。一旦你掉進那個空裡,你就會笑起來,你就會說沒有死亡。我在毫無必要地害怕,毫無根據地害怕。經過死亡,你就變成了不死。

我所能告訴你的就是:你是一個無我。變成一個無我,而無我並不是任何否定意義上的空,它是最大的肯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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